明代濮澄曾说,“不事精雕细琢,只略施刀凿以见自然之趣”,是很有见地的。万物都有形式,竹根本身就有一种独特的造型,特别是根须部分,须根密结绕着竹根螺旋形生长,长短不一,大小各异,具有装饰美。如何巧妙地利用根须部,作者需要苦心经营。我国古代巧妙利用根须部分的竹雕,有不少范例,如利用须部作梅花鹿花斑,用须部雕刻成鸡冠等,但是把根须作为竹根雕刻的主要特点,而巧妙处理,赋予它以新的生命的作品还不多见。造型艺术,应脱离常规的物质性而成为一种人类感情的寄托物,奥文班在他的《何谓艺术》一书中,一再批评绘画中“故事性”的因素,认为“外行”看画时要求看明白是“什么故事”。1978年我创作的竹根雕作《冬冬》,利用根须雕成小孩冬帽,那种毛茸茸的感觉,真实自然而又富于变化,略呈淡黄色的根须把小孩娇稚的脸孔衬托得更加可爱。我偏爱浑厚质朴的雕刻,在《冬冬》这一作品中,力求表现的是孩子宁静、安详的神态,他在幻想?在沉思?还是趴在地上凝视着一队队蚂蚁搬运猎物?观者有充分想像的余地。评判雕刻作品的优劣,不是客观自然属性描绘的细腻程度,而是形体本身所具有的生命活力,正是这种内在的活力,才能使竹根雕刻独具魅力。为此,尽量减弱形象的说明性而突出其诱发性,摆脱一切矫揉造作,剔除不必要的繁琐细节,让形体更具单纯化、更凝结,才能把握自然浑成之美
它在实践运作中是对已知的不断否定,这种思维的不断肯定和否定,正是人类艺术创造的动力。正如塔马约所说:“艺术之成为艺术,必须永远开创新的道路。”作为美而存在的不仅是物质形式新奇,画学秩序的感觉,结构和节奏,更重要的是可悟可感的内涵,即美的本体。相对讲,在特定时空中,形象是实存的,而时空是虚无的,“虚实相生,有无相成”,象内与象外,有象与无象的融合,二者兼容,相互制约与平衡,以有限指示无限,以瞬间昭示永恒,才能达到“俯仰自得、心游太空”的审美感受。探究宇宙生命的神秘和真实,对生命意义的追寻,溶回到生命的本源,富于真正的个性,是艺术博大之处。艺术是发现而不是再现的过程,它属于精神之物
“画家应该作为画家去解决问题”,每一时代能成为大师的画家,其艺术成就是以其博大精神气质和深邃思想而震撼人心的。毋庸直辨,每个时期提出精神上一种新的问题,新的思想体系,必须伴随着新的意象,新的法则,新的形式,新的语言模式。王世襄先生编著《“竹刻”贵在突破》一文中说我首先是一位雕塑家,游刃之余,又成了一位竹刻家,因而没有被传统竹刻所束缚。而这种精神力量、审美魅力,又总是凭借形象来抒发,运用语言来表达内心与自然交流的一种完美契合,以独特的语言美感来感染欣赏者去体悟这种契合。艺术家总是要让作品“说话”,用直觉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呼唤,情感的激荡,欢乐与痛苦。艺术家关注的是艺术本身,它具有纯化语言来表现感情的特征。艺术史作为一个不断变化着的表达方式的历史,常常是通过语言方式的转换标志文化形态的转型,是一种语言模式的革命。语言不仅是技巧,而是一种形态结构,它包括技巧和审美观念在内,脱离精神化的语言是不存在的。运用独特的精神力量的表现形式是艺术将精神融入到艺术创作中去的结果,让作品的事实来昭示一切,如果一件作品不能依赖语言本身的魅力,而靠文字加以注释,显然是一种失败的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