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周刊:“我一画焦墨就一发不可收拾,一画画了几十年。”说到焦墨,不得不提及张仃先生。晚年的张先生创作多以焦墨山水为主,倚重传统笔法,吸取民间养分与西方写实技巧,画面空灵、苍健,却又不失内涵与沉雄,其朴拙风格别树一帜。您对他的艺术学习得多吗?您会怎么评价他的创作?
时间:9月24日-10月9日
韩帮文
黄宾虹就达不到那么高的成就
更注重“心象”塑造而非写生
刘国玉
作者 韩帮文
假如我处在京津或者江南,艺术面貌与追求方向可能就不太一样了。岭南山水的最大特点就是润,也就是杜甫所说的“元气淋漓障犹湿”,如何以焦墨、黑墨,以干笔、枯笔来表现“润”,如何“知白守黑”,以单一的墨色来表达五颜六色,这就是我的探索课题。刘国玉:我的创作主要还是契合岭南风物。我生在岭南,长在岭南,岭南的亚热带景观感染着我,滋润着我,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这个地域的艺术个性
“只有倾注生命去塑造艺术,才能赋予这艺术以生命。”他倾注生命最多的就是焦墨。刘国玉一心作诗作画,不求闻达,在“井观居”(刘国玉自号)同样能仰观宇宙之大,自有一番闲趣。■收藏周刊小编 韩帮文
所以不能重复,一定要变
作画写书、吟诗作对、谈经论道……这里俨然成了一处文艺的高地,故才会有人发出“韶关文化重心南移”的感慨。这是书画家刘国玉一手创建的。从广州向北驱车两个来小时,来到翁源翁山诗书画院,会看到一座气势峻宏的建筑
而我之所以要尝试更多艺术形式与风格,因为深知艺术创作很容易走向形式化与模式化,掉入一种窠臼而不能自拔。一方面,艺术家会对前人的创造亦步亦趋,只顾着学习与临摹,而丧失了探索的勇气与信心;另一方面,艺术家会轻易对自己的作品不断复制,一旦创造了一种形式就以为可以一劳永逸,而这其实就是行画。近两年我的确画了不少小品画,这反而更让我收放自如,率真的东西反而更多。而我形式美上的变化,还是立足于现代气象与时代感。刘国玉:我的审美追求一向是刚正雄强,也会一如既往。即使是自己的作品,也不能重复,一定要变
收藏周刊:我们还是要回到最初的原点,您为何走上了焦墨创作这条艰险的路?
目前创作主要还是契合岭南风物
收藏周刊:在全国焦墨画家群体中,您以为自己的创作有何特性?
刘国玉成功地拓宽并拓深了中国山水画的创作观念和创作技巧,并逐渐解决了摆在他面前的艺术难题,成功地将“焦墨”——这一中国山水画众多语言之一种——发展成为一种独立的画科
刘国玉:从事焦墨创作的艺术家还是不少的,中央美院、西安美院等高校也都有人在孜孜不倦地研究,只是专门的焦墨画家并不多,大多是兼而习之,总体上呈散兵游勇的状态。从实际考虑,焦墨画黑乎乎一片,缺乏亮丽的颜色与光彩的景象,不足以吸引更多人驻足观赏,更难招引藏家拿真金白银买画。焦墨画很难,太难了,很多人都是知难而退。但我还是要坚持焦墨画创作,不改心志,不遗余力
探索以干笔枯笔来表现“润”
他说:宋元人渴笔法,刚而能柔,润而不枯,得一“辣”字诀。最终,黄宾虹并没有在焦墨领域成就一面旗帜。毛笔含少量墨、水,下笔落墨难以厚润饱满,所以,须以全身之力赴于笔底,下笔刚劲而见柔韧,积墨不厚却显润泽,这便是功夫便是“辣”。收藏周刊:黄宾虹先生也曾尝试过画焦墨山水,且在一幅画上题款,以此表达自己对焦墨的深切认识。元赵孟頫有诗句:“石如飞白木如籀”即是渴笔法为之,或谓枯笔。在您看来,他为何放弃了对焦墨的持续钻研?假如,他像张仃先生专攻焦墨山水,会有怎样的作为?
——蒋述卓 (暨南大学党委书记、博士生导师、广东作协主席)
简介
刘国玉创造的焦墨世界里,有高古静穆,有沉雄浑厚,有元气淋漓,又有空渺清脱,它让你想起范宽、石涛笔下的画境,又会让你想起黄宾虹、张仃的笔墨
收藏周刊:在现今画坛,从事焦墨创作的艺术家多不多?整体上呈现怎样的特点与趋势?
张先生焦墨山水创作的最大特点是写生。坦诚地说,张先生的创作可能是太受制于写生了,在用笔用墨的探索方面还走得并不太远。当然,这只是我的陋见,丝毫不妨碍张先生在我心中的崇高地位。窃以为,张先生还可以研究得更深,比如笔与线的锤炼、画面的构图等方面,还可以更与传统贴近一些。写生过程,就是艺术创造过程,有取舍,有改造,有意匠经营,有意识地使感情移入,以意造境,达到‘情景交融’。对景写生,是习作?是创作?界线难以划清。”他注重写生,并有意识地以意造境。我记得他说过:“我坚持写生,并不主张照搬生活。刘国玉:张先生是我倾慕的艺术大家,他的最大贡献在于几乎凭一己之力开创了焦墨的艺术格局
地点:广州黄埔大道西暨南大学曾宪梓科学馆
如果没有焦墨训练
假如黄先生持续钻研焦墨山水,其结果真不可知。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黄宾虹的“浑厚华滋”与“黑密厚重”,很大一部分来自他的焦墨山水训练,如果没有焦墨的训练,黄宾虹可能就达不到那么高的高度。刘国玉:历史不能假设
刘国玉焦墨山水作品展
收藏周刊:翻看您最近出版的画册,收录了不少新作品,反映出您创作风格上的变化,不再是单一的雄强阔大,而是夹带了不少清新秀雅之风,尤其是一些小品画,更能体现这种清雅。这是您审美追求上的自觉转换吗?
我逐渐认识到,在中国画这个大范畴里,焦墨最薄弱,历史上少人做精深的探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刘国玉:这要回到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在这之前,我是什么画种、画法都涉及的,包括彩墨与泼彩。焦墨画法不用水,直接用笔和线来铺陈浓黑的墨,充满阳刚之气。不成功便成仁,失败又能怎样?而如果自己能为中国画丰富的技法库再增添哪怕一丁点东西,也算这辈子的万幸了。但前人也去碰焦墨,也同时意味着它是最难的画法。这就是我的性格,我非得探索下去。最薄弱,就意味着可探索的空间最大。在我心里,它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形式
对中国古典诗文浸染多了
名家点评
收藏周刊:看您的焦墨山水创作,写生的痕迹并不明显,而是注重“心象”的塑造与表达
前贤创造了那么多的美学形式,又有那么高的文化视野,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刘国玉:我有点满意,但更多的还是不满意,我在创作上能够随心所欲,但更多时候内心还是填满了焦灼与困惑。但说句实话,我也不过是在学习。不管怎样,我的画面至少有自己的新的东西,这才是我继续探索的根本动力所在
山居观道——
画家复制自己其实就是行画
——刘释之
收藏周刊:在您看来,自己的探索到了哪一地步?您对自己的创作现状满意吗?
刘国玉:这可能和我的读书经历有很大关系。对中国古典诗文浸染多了,审美趣味或许会与纯粹学院派艺术家有所不同。当然,我不是说孰高孰低的问题,而只是认为,读书多、视野宽,会有助于艺术家对眼前的山水景观进行更细密的提炼,进而将眼前的物象升华为心中的物象、笔底的意象
现任翁山诗书画院院长。1959年至1962年就读于广州美术学院附中。画家、书法家、诗人。广东翁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