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地说,如今市面上的明清彩器铺天盖地,占九成五以上系假冒,约有百分之二三属旧白瓷上加新彩,真品十分罕见。再有是五彩中的绿釉,色泽翠绿纯正、透明感强,这种纯正与透彻,同仿品之绿釉色泽晦暗、釉汁混浊不清现象,有明显区别。例如罐的内肩,开有六七处很难察觉的五色惊纹(一种极细小的裂纹),纹片呈冰裂状,有的颇似浅开的鸡爪纹(仿制的鸡爪纹呈崩裂状、片纹较粗较直、呆板,且大多染色),此为晚明时期一些胎骨略薄、质地疏松的香炉与罐上的习见现象,亦为年代久远的一种标记。除了上述的釉料特征外,该器釉面凝厚滋润,通体旧气自然。尤其是绿釉之浓、厚、均匀之状,说明原料精细纯净,虽入彩炉经700℃—900℃的低温烘烤,釉汁仍流而不散,边缘清晰呈斑块状,为现代仿制品所不及。此外,白釉与彩面上遗有少量细微的浅划痕,划痕连贯、光泽自然,可排除后加彩之嫌。我把此五彩人物罐视作明代真品,是为器身所上地釉,呈白中略闪微灰黄色调,完全符合明嘉万时期白地五彩瓷釉面当有的色泽特征(该时期彩瓷釉面的色调,另有一种为白中闪青);其次,红绿釉深浓、色彩炽烈,而黄釉显得匀、薄、色淡如奶黄,具有明正德“娇黄”之态,这类红绿与黄,在色彩上的反差,实属明嘉靖五彩承上启下的独特风格,断非时下作伪者,或能巧合与领悟。明代低温绿釉的这一典型征貌(包括清三代低温绿釉),成了笔者断定其为“开门”的主要凭据。再则,其旧痕亦非常显著,比如底部之使用痕,磨损痕迹贴切、细腻,散布的点、面合理,系长年积累所致,较人为做旧截然不同
譬如,按照人物纹的上体大、下身小;人物的形象生动、造型古拙、孩儿的脑上部大,以及整体构图舒展自然、纹饰粗犷细微兼备和画面清丽、线条柔美等特点,不难同明代嘉靖万历时期的绘画风格作连贯。然而,它确切的年代究竟属嘉靖还是在万历?乃须借鉴流传有序的及带有确切年款的典型器,通过比较,方可从一些被人们忽略(包括造假者)的辅助纹上,找到正确答案:。根据本文这件五彩罐的纹饰特点,它的生产时代,大致上还是容易认定的
画意稚雅,敷彩浓艳,釉彩虽为丽红、翠绿、娇黄,然古朴之气溢于画面。除颈部边饰敷红绿两彩外,其它图案皆以红、绿、黄三色满绘。全器绘四层图案,颈部画简化倒垂蕉叶纹;肩部于一周斜格锦地设四组椭圆形“小开光”(此纹样,因不见文字著录、又不详其意,故暂名),并间以上下对称菊瓣纹(此纹饰,亦不见有文字记述,暂名);腹部绘六小儿打蕉旗、骑木马、举桂冠之“登榜打马游金街”婴戏图;胫部的边饰,以间距相等的斜线作分隔,上绘锦地纹,下设菊瓣纹。五彩婴戏罐,造型敦厚古雅,唇口、短颈、丰肩、敛腹、涩底微凹
同时,从这两件五彩罐的上下边饰所反映出的各自工艺来看,显而易见,五彩婴戏罐的制作水准,堪称精绝。著录于《中国传世名瓷鉴赏》上的一件五彩人物罐,系北京艺术博物馆的藏品。该罐通高40.2厘米、口径17.5厘米、腹径33厘米,馆方的文字云:“此器装饰繁缛富丽,从盖钮至器足彩绘纹饰十余层,主体纹样为明代瓷器上常见的‘琴棋书画’人物图案,人物形象生动,色调浓艳强烈,刻画工整细密,是明嘉靖时期五彩人物纹饰的经典作品”。对于笔者而言,令人兴奋的是替物美价廉的五彩婴戏罐的胫部边饰,找到了直接佐证,并通过北京艺术博物馆的五彩人物罐的颈部地饰,证明这条既罕见又不见文字著录的纹样,确实存在于中国、存在于明代嘉靖年间,并非别国。经过比较可一目了然,两件五彩罐,除在颈部与胫部的装饰上,有用笔粗犷与纤细之别;主体纹样上,有构图繁缛粗率与疏简清丽之别外,它们时代性是一致的
而它出现在有确切年款的器物上,对于说明本文五彩婴戏罐的确切时代,尤为重要。比对其颈部纹饰,我们可以知晓,类似的简化倒垂蕉叶纹边饰,虽在嘉靖朝的青花瓷上绝少出现,可在同时期的彩釉瓷上,却是一条地位显赫的装饰标志。明嘉靖红绿彩云龙四方盖罐,通高15.5厘米、口径5.2厘米、足径5.6厘米,器物以红绿两彩满绘纹饰,底署青花“大明嘉靖年制”楷款,为官窑珍品,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这件
其实,明代瓷器底部的修饰形式不惟刮底,从明初起就有少量涩底为旋坯,明中期旋坯痕现象尤为多见,晚明时,往往出现于一些精品瓷器上,例如笔者收藏的明嘉靖青花花卉洞石六方花盆,底部就带有螺旋纹;还例如成交价为385万元的北京翰海2004年春拍第2392号拍品明万历官款青花龙凤纹兽耳出戟花觚,底部的修胎亦为旋坯。中国明清景德镇窑瓷器,经常出现反螺旋纹制品(图5、图6),这实为窑工个人手法所致,与国籍无关。那么,曾有幸上手过此罐的一些爱瓷者,缘何失之交臂?因为在罐的底部有螺旋纹(旋坯痕),而且螺旋纹是呈逆时针方向,加之罐上所绘的纹样十分冷僻,于是凭着感觉,人们把它当成清代仿的,看成日本造的,甚者以为是赝品。至于螺旋纹呈逆时针方向为日本瓷的说法,其实并不科学,是不是日本造,应从胎体、色彩及画风上区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