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昆明后，我寻思着用石头做成“和合二仙”一个摆件，只要能做出件把工艺上好的东西来就远远物超所值了
我看上的石头此前已开过一刀，指甲大的小窗透出色度中等的一点绿色。因为开过窗，这块石头的叫价自然比其他毛石高一截，在谈好价格后，我用聚光手电反复探了探角度，就叫阿里的老乡往一个褶皱旁边的平面上再动一刀。走进阿里的仓库，这里从地板到天花板堆满成千件数的石头，有的是阿里自己的，有的则是其他缅甸老乡寄放的。在几次讨价还价不能达成一致时，我最终决定赌石
我的对手叫阿里
解口的玉质色好、种质中上，阿里也对我给出的价格伸出了大拇指，一块宝玉石就成交了。大气都不敢喘，不知这一刀开了多长时间，突然心中激烈地一拧，一小片非常艳的翠绿从切口处蹦了出来。阿里的老乡非常熟练并小心地开窗剥皮，我此时小腿开始管不住的抖动
从汉代起，与缅甸山水相连的瑞丽就已成为中缅翡翠交流重镇，源头产地的宝玉石经中缅边境木姐、姐告等关口出入，一直延伸至中国内地和东南亚、中亚等地区。缅甸密支那省以北乌龙江流域，孟养、孟密、坎底、勐拱和帕敢地区，是世界唯一孕育宝石级翡翠的源头产地
即使科技发展到今天，买玉者也不可能通过任何科技设施精确判断，从毛石皮壳上擦掉小块皮层的开窗方式仍是购买玉石的主要手段。通过赌石进行交易，要么四两搏千金，要么千金打水漂，买卖双方都可能因此大得大失
走马观花逛了中缅街、姐告玉城毛料市场、华丰珠宝工业园几个地方，感觉好的东西不少，就是价格太高，不是加工成品就是基本能定性的好料胚子，想要以小钱赌块好料不太可能。来回走了两转，始终没看中合适的石头。这里的中心花园广场有很多缅甸、巴基斯坦、孟加拉的珠宝商人，有的前店后库定点经营，有的则是短期过境，直接背着大布口袋向海内外客商推销各种毛石。来到瑞丽珠宝步行街，情况突然有了变化
我买到的石头在这个价位上已经有翻倍的价值了，但后面的事情还有三大险：一是带回昆明加工开石后可能会有裂隙和夹杂水泡等杂质，二是翠色部分和整个种质的情况只有完全开出来才能明朗，三是找谁开刀加工也非常关键，师傅手艺的差别可能让一件毛石产生价值缩水十倍或翻升数倍的变化
借中缅边交会机遇，我走进世界翡翠源头，亲身体验那传说中在刀尖上淘宝的赌石江湖，在“宝玉”还是“败絮”即将显露的那一刻，我的小腿抖了起来
石头的主人是个叫阿里的缅甸小伙，他在珠宝步行街租了个仓库摆放各种毛石，每天都等着各地客户来挑选。这是一块“老坑种”的石头，表面包了一层皮壳，由于长时间氧化侵蚀，石头的皮壳显现出棕褐的颜色。这时，一块石头让我停下了脚步，凭感觉很可能会出点色
两刀开出翠色来
虽然只是一场小赌石，但我还是从交流中知道很多赌石场上的江湖事。阿里一位中文说得过去的朋友告诉我，在中国驻缅甸大使馆斜对面的缅甸珠宝交易大厅进行珠宝巨头间赌石大战时，场外经常是有缅甸士兵持枪保卫着，而大户们也或多或少会带上一些贴身保镖，防止意外事件发生
尤其是真正完全切开加工时的风险，一些缅甸玉石商人真正切开加工时，一般自己不敢站在现场。我那巴掌大的宝贝石头即使全部切开后出了大问题，也不至于输得倾家荡产，就也不必紧张到不敢亲眼看的地步了
江湖味道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