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看,尽管我们的盆景与世界先进水平相比尚有距离,但在总体水平上显然已比过去大有提高;就应当高兴。尽管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学术诸领域,既有长处,也有许多短处。照样,我们也不可能不爱生我养我的土地。但是,正如陶渊明说的:“厉夜生子,遽而求火”,尽管初生婴儿在生理上不完美,也不可能不爱他。如愤愤不平,则可能于己、于人都不大好。没有必要“刀扬锋、剑出鞘”,满可以像先生说的“以平实之心”做点作品,以“朴素文字”写点心得,心平气和,各从所好,既直抒己见,也尊重他人所见。仅此一管愚见,不知先生能首肯否?
■钱塘叟
至于“高等艺术”,我想也仅是指其作为观赏园艺中的一门凝缩空间的造型艺术,具有某种文化意蕴,作为业余消遣品、庭园案几小摆设以自娱,有人或借此以风雅白许,被美称为“高等艺术”,其文化品位,也仅止于此而已
读《我看盆景》一文随感
流动的东西是不可以“结壳”的。先生可能也不会同意这种看法。我们原晓得自己内心贫穷,自己做不到,对别人也不应要求过高。先生以为国学尽善尽美、无可挑剔,殊不知世界史学界对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也多有微词呢!中国科技滞后,实与国人历来的求知方式是直观、即兴式的,在运用逻辑推理作系统性的纵深发掘方面存在严重缺失有关,黑格尔甚至说中国没有上档次的哲学。不过干这一行,也只能以务实为主,恐怕若干年后,在理论探讨上,估计也只能以改进技艺和栽培管理技能为热门话题,虽也会涉及一些审美功能性方面的讨论,但也难有一统天下的定论,而且也不应强求有定论。中国盆景至今确实尚无完整、独立的理论体系,对照举世其他高层次的艺术领域所己形成的严谨、缜密、精深的理论构建,自然是很稚拙的。可见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急于求全责备
10月28日
其中有些见地发人深省,不可以一看了之。看了李先生《我看盆景》一文,观其直言快语,能从深层次看问题,说真话,如此性情中人,十分难得
若把“高于自然”引申为可以包容万象奥秘的大自然,就大而无当了。面对大自然“心怀敬畏、常怀惶恐”,“觉得自己渺小、卑微”,我也深有同感。不敏曾在游记中提到“可叹艺术高于自然的定论,在这里竞成了谬说”,便是明证。我也以为“高于自然”,仅是指不要照搬,要截取提炼,使之比原有素材能较好地表现自然,表达情感这个层面上来说的
对盆景寄予本不该属于它使命范围的过高期望是不切实际的,盆景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观赏园艺的一个分支罢了,怎么可能与但丁、莎士比亚、贝多芬……那些世界文化巨人相提并论呢?这是跨类相比,不合理路了。凡事都有局限性,都有个尺度界限。墨子说过:“同类可比,异类不比”。企图跨越“类别”这个尺度限定来“漫天要价”,就会找不着落脚点了。先生提到作品要能“触动灵魂,培育思想”,在物欲至上的洪流中,能这样提出问题的人,为数不多,可见先生想得很多、很深,求知、求真的态度执着,十分可敬。我想再好的盆景,也断难引导人改造自己的灵魂,我从未听说过精美的盆景足以启发人去思考宇宙本体和人生去向问题。强求其所不能,只能让我们失望。不过追求这种深层次的精神境界得另找门路,这种功能要求不应由盆景这一方小天地来承担。艺术原理大抵彼此可通,但各个艺术范畴的审美功能又是各不相同的,不可以由此理解为在审美价值上盆景也可与音乐、绘画、雕塑、文学之类等量齐观,更不用说可与哲学的包容量相攀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