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我马上回答
父亲上了年纪,眼也花了,耳也背了,身体与智力都江河日下,可偏偏好奇心与日俱增,像个3岁小孩,有事没事老爱缠着我问这问那,没完没了。即使耐心给他解释,他也听不明白什么,我简直是在受煎熬
两年前一个晴朗的秋日,难得我有空,于是搀着老父亲去公园散步。老人得了健忘症,看见几盆鲜花开得正灿烂,兴奋地指着问我:“刚子,那是什么花啊?”刚子是我的小名
父亲突然间发现了我的不快,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那——是——菊——花,听清楚了没有?”我对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吼叫,有点生气
儿子真聪明!我只教了五遍,他就记住了那是菊花。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我在箱底发现了一个泛黄的本子。我耐心地重复着,怕他不耐烦,每一遍都尽量轻柔地说,并且不断地鼓励他。两个月后,父亲驾鹤西去。我好奇地翻开,原来是父亲几十年前写的日记,其中一页的内容吸引了我:“今天是刚子两岁生日,我带他去公园赏菊,小家伙不停地东张西望,对什么都表现出强烈的好奇,指着一盆花问我,那是什么,我说是菊花,可他老记不住。真是太开心了,也许在那一刻,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父亲……”
“菊花。”我加大了音量
选自2008年1月21日《江南晚报》
“你说什么?”
酒店的包厢灯红酒绿,菜还没上,大家天南地北神侃起来,从伊拉克战争谈到中国的“神六”飞天,不知谁开的头,一伙大男人聊起了家事。谈起老父亲,我大倒苦水,拜托高手支招。惟有大刚故作高深,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支香烟,尔后淡淡一笑,讲起了他与父亲的故事:。看得出来,我的遭遇挺有代表性,众人点头称是
“什么?”
一个周末的傍晚,为了耳根清净,我在外面联系了一个饭局
偌大的包厢鸦雀无声……。故事讲完了,大刚狠狠地掐灭烟蒂,嘴角浮现心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