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青瓷是陶器发展到最高阶段的产物。从它刚刚诞生那天起,就以清丽的釉色,典雅的风范博得了人们的喜爱。在现实生活中,开始逐渐取代了陶器并且部分地替代了青铜器的使用。无论是作为祭祀礼器还是生活器具,在造型上都充分体现出实用与信仰完美结合的设计理念
由于早期青瓷正处于人类瓷器发展的初期阶段,受到生产力水平及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其整体面貌似乎令人感觉随意有余、精美不足,就连我们看到的那些为达官贵族所制作的“官窑器”,其拙朴的外形和斑驳的釉色似乎也与人们头脑中的官窑品质相差甚远。然而这恰恰体现了早期青瓷在人类陶瓷发展初级阶段的鲜明特点及其所独具的古拙美
早期青瓷是在青铜文化与陶文化融合发展基础之上产生的一种新的艺术形象,并以新的生命形式开启人类陶瓷艺术的先河。如果没有它的出现,便没有后来那些光怪陆离的瓷器。“陶瓷”是一个响亮而伟大的名字!中国之所以被英文译成“china”,早期青瓷应是首当其功
其器形工整对称,呈现着庄重之感。和谐的比例使人观之恰似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非常富有韵味。然而,同样作为酒具的春秋时期的青釉尊在造型上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远古陶器有着相当丰富的造型变幻,但早期青瓷与之相比却略显单薄,大都以圆形器为主,器形圆满古拙。而外撇的小足与尊的大敞口上下呼应,不仅使器物更沉稳、优美,又平添了尊贵庄严的气势。虽然口径远远大于底部,但工匠们在器物外形上运用流畅的曲线,把鼓腹巧妙地收在接近底足的部位,免除了器物的不平衡感。其劲健洗练的造型又透着一种崇高的阳刚之气。这是先秦时期强调艺术情感和刚柔相济的审美思想的最佳体现。代表商代造型艺术最高水准的当属一件青釉弦纹杯,这是流行于贵族阶层的一种酒具。它的体态更加挺拔秀美,宽宽的口沿舒展外撇,扁鼓腹圆润秀巧,底足外沿也相应变宽。商周时期的青瓷器造型仍然是古陶器形的延续。三者之间比例和谐,呈现着收放有序的形体韵律,几乎接近古希腊毕达哥拉斯所发现的黄金比
至西周晚期呈现了蓬勃的发展势头,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它们制作精良、纹饰细密,可以说进入了南方早期青瓷器的鼎盛期。虽然商周青铜器的铸造无论是工艺水平还是造型纹饰,都达到了同时期艺术审美的最高水准,代表了那一时期统治阶级共同的审美情趣,但早期青瓷比之于青铜器更具有清洁卫生实用,工艺制作简单,原料方便易得等优点,所以一经出现便博得了贵族阶级的喜爱。”等等,无可置疑地说明了这些器物均具备了早期青瓷的基本属性。因此在“春秋战国时期,在吴越两国境内,青瓷器的发展已经达到广泛使用的新阶段,并且部分地代替了铜器和漆器的使用范围。早期青瓷出现于商代前期,如“湖北黄坡盘龙城商代前期遗址出土原始瓷器,胎质坚硬色黄白,有的涂绿釉或黄釉。”这一时期的青瓷器不仅造型和类别比较复杂,而且其纹饰也趋多样化。”,“河南郑州人民公园商代前期早期墓出土釉陶尊,表面有淡黄色釉,肩部皆印有细篮纹,陶胎坚硬,火候甚高
兽蹄形的三足与高耸的兽面相呼应,生动有趣。早期青瓷还有很多仿生造型,它们有的源于宗教信仰幻化出的神物,有的完全师法自然。然而其打破常规的设计手法,却有其独特的审美趣味。先秦时期的青釉牺鼎属于异形的造型,所谓异形,是指器物造型中一种不规则的、非对称式的造型。青釉牺鼎就是鼎的造型中很独特的一类,它是以饕餮为原型,将其以高浮雕或模印的形式塑造在鼎的口沿一侧。此件造型中高昂的兽面,庄严的神情,又给人以诸多的联想。而早期青瓷三足鼎不仅器形工整,并且呈现多样化的趋势。鼎有着悠久的历史。这种曲线与折线组合的装饰手法,在先秦时期的其它青瓷器上是时有所见的。腹部外弧曲线与鼎两边的几何形折耳构成对比,柔中带刚。其造型本身也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大汶口文化的彩陶鼎,彩绘鲜艳,但圜形器身与三支高足的组合有些生硬,造型上缺乏庄重且略显稚拙。还有一些仿生造型则是模仿动物造型或动物体态的局部,既是一件方便实用的生活器具,又充满了生活艺术的趣味性。它最早源于远古陶鼎的造型,为此史学界曾称中国文化为“鼎鬲”文化
此外还有几何纹、编织纹、蓝纹等,这许许多多来自天上的、水里的美妙无比的精美图案,就象一副美丽而古老的画卷展现在我们面前,令我们看到了两千多年前依水而居,热爱自然的先民们火热的生活。1976年浙江德清出土的青釉缸上拍印窃曲纹和云雷纹,1955年江苏无锡出土的青釉缸通体拍印重圈纹,1976年高淳永宁公社出土的青釉罐“口沿下划有水波纹,器身拍印变体云纹间以f纹”。水波纹样,好似轻风徐徐吹来,浪花起伏荡漾;重圈纹又如鱼儿跃出水面,掀起层层涟漪;而那弯曲环转的云雷纹又恰似春雷乍起,云卷云舒。在早期青瓷器上,我们看到许多熟悉的自然现象。这师法自然的简约之作,充满物态天趣,常常会令人浮想联翩,心旷神怡。自然是艺术创作的灵感源泉
正如宋伯胤先生所说:“如果把这些实物材料还归到它的历史背景中去,那就必然发现所谓“原始瓷器”在技术和艺术装饰上并不“原始”。仅一孔之言。”由于初期它们的外貌有些粗陋、釉色不够莹润,人们总是习惯地称其为“原始瓷”。经考古学家多年的科学分析和技术测试认为它们已具备:1.高岭土作胎;2.有光亮的釉;3.质坚硬、火候高、扣之作金石声;4.胎骨不吸水等瓷器的四个基本特征。更何况商周乃至春秋战国时期的许多青瓷都是造型周正,釉色晶美,纹饰繁丽。早在商代前期,我国劳动人民就发明了瓷器。”等。所以宋伯胤先生“肯定地说,商代的瓷器并不是什么’原始青瓷’,也不是什么’原始瓷器’,更不是’釉陶’或’釉陶(原始瓷器)’,而是真正的瓷器。望同好们共同品评。同样作为一种文化物质形态,青铜、玉器、漆器等艺术形式在早期出现时也并没有被冠以“原始青铜”、“原始玉器”或所谓“原始漆器”等的称谓。如河南郑州二里冈商代前期出土的青瓷器“质细腻,……表面挂有一层很薄的淡绿色釉”。任何一种物质形式的成长都要经过初期、发展乃至成熟的漫长过程。用“原始”一词冠之似乎有些委屈了它们。河南郑州二里冈商代早期出土的瓷器“质细腻坚硬,火候高,高岭土作胎。为有别于东汉以后(考古史上认证瓷器从东汉以后开始成熟)的成熟瓷器,我们认为称其早期青瓷似乎更适合些
平缓中有鼓瘤凸起,谁能说那是粗陋败笔,朴拙的泥条绳系,谁又能说它是无用多余。它们以独特的审美形式向世人展示了其自然天成的品质及超然脱俗的魅力。在青瓷大缸、青瓷罐的内外壁上,甚至在仿青铜礼器一类的大瓷盆底,也经常能看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鼓瘤凸起。器物表面涂抹的斑驳、积釉的灰绿色调,就连现代艺术大师都要赞许那是世间最为沉稳而有韵味的色彩语言。还有那些绹索似的泥条高高矮矮、错错落落地贴附在缸、罐口沿的两边。对于那些被商周统治者所利用、渲染的神龙、神兽而言,瑞鸟最接近人们的现实生活,在它们与人类和平共处的过程中,也给人们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人们淡化了其作为神的威严而采用大象无形,随意自然的手法,赋予其清新的审美情趣。古人在工作中那份投入、那份认真全部凝聚在这活生生的手印里。这种制作手法鲜明的道出了人们那份真挚无暇的感情和朴素自然的品质。小小一个手印让现在的人们真实地触摸到了远古先民的脉搏。虽然它不是印章,也不是文字,更不是留在官器上的款识,然而它却以其独特的符号记下了那段历史,使后人见到它,头脑中便会联想到那些憨厚朴实的工匠们的专一和执著。人们把它们塑在器物的最高处或主要部位(一般在器盖顶子的中心或罐子口沿两边),以此表示瑞鸟依然为他们所钟爱及其在人们心中崇高的地位。那时的先民视鸟为神物,敬爱之致,便在青瓷器上为它们塑造了许多生动美好的形象。在我们看来,有的过于随意而只能辨清其轮廓,有的手法简单而略显草率。在早期青瓷器上经常能看到先民留下的手印,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今天的人们也许会把它们视为残品或幼稚之作,其实这正是先民在无意中为我们留下的远古奇观和古拙风貌。也许这正是先民们真实可爱之处
盖子呈斗笠状作为头部,身体由上至下渐粗,平展的翅膀与翘起的尾部又使整体造型呈现着一种沉稳的动势。匜、净手器等是生活中最常使用的器具,先民巧妙地利用移花接木的制作手法,给这一类器物“嫁接”上一张仿生长喙,方便使用的同时还具有了非常生动的造型趣味。如猫头鹰盖罐完全是一件手工捏塑作品,其舒展的翅膀,炯炯的目光,微微上翘的尾部羽毛,栩栩如生,形象可人。与前一类作品相比,具有了清新愉悦的造型风貌。而另一类实用器具,我们从它们那早已被夸张了的长流上,看到了某种动物的影子
这里有器形(壶身)的圆满,有线形(提梁)的流畅,有神光的辐射,有艺术的夸张。作者运用夸张的艺术手法,把四灵巧妙地组合在一件器物上,圆润而饱满的玄武作为器身,纤细虬长的青龙作为提梁,朱雀、白虎作为装饰元素,丰富了器物的造型。它不同于一般的生活器具,融实用功能、精神寄托和艺术创造于一体,或运用异型的变化体现宗教的神秘,运用庄重的造型强调神的尊严。在生活实用器的设计中,则体现出轻巧方便、实用合理的特征,在这类作品的身上,我们似乎能看到更多的世俗化的亲切。祭祀礼器本是贵族阶级拜祖祭神器物,蕴含着浓厚的宗教色彩。如先秦时期的一件青釉提梁盉,一看便知是件蕴含着宗教信仰的艺术作品。富有诗意美的造型设计与四只可爱的神物形象有机结合,稳重而又不失活泼,带给人以精神和艺术上的双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