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故事分明编得很拙劣,偏也有人信。难怪行家感叹:假艺术品从制作、鉴定到买卖的“连环套”骗局之所以行得通,最终是因为有买家;买家“钱多”、“人傻”,骗子当然就“速来”
还有什么可以信任?
蹊跷的是,从当时发布的拍卖信息看,这幅油画由徐悲鸿长子徐伯阳“背书”:“此幅油画(人体)确系先父徐悲鸿的真迹,先父早期作品,为母亲保留之遗作。”还有他与这幅画的合影。母亲也会错认?9月15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首届研修班的10名学生联名举报:去年6月于“北京九歌”以7280万元拍出的徐悲鸿油画《人体蒋碧薇女士》,实为他们同学中某一位1983年的课堂习作,模特乃一个来自江苏农村的女孩,完全不可能是徐悲鸿原夫人蒋碧薇。他们还公布了5幅与《人体蒋碧薇女士》场景、人物特征相同,也就是同一课堂的习作作为佐证
但据了解,如此“保真”同样有问题:一些艺术家不愿承认那些水平不高的旧作出自自己之手,另一些艺术家则是品质不高,非要向对方“勒索”得手才肯认自己的作品,甚至为了拿钱不惜把假的认成真的。北京有家拍卖公司打出“保真拍卖”的招牌,声称拍品都请艺术家本人认定。就连艺术家本人也靠不住
所以买卖艺术品,有时就是在买卖这件作品附带的故事。“这件作品是某某收藏大家的旧藏”、“这件作品曾经挂在某某歌剧院的大厅”、“这件作品从皇宫流出”……卖家煞费苦心编故事,看准了眼下诸多买家的心态,于是送他一份可以说来炫耀的“演讲稿”;而“演讲”的听众往往是同样浅薄的外行,最爱听自己能听懂的花絮
丑闻、奇闻接二连三
亲人也靠不住了。徐悲鸿长子徐伯阳妄认父亲作品也就罢了,还能妄认母亲?是不是假画暂且不说,“就算画作确为徐悲鸿画的裸体蒋碧薇,这当是一幅私密性极强的作品,属于家里压箱底的东西,怎会轻易流向市场?尤其徐伯阳明知此画展现的是母亲的裸体,且是母亲自己保留的遗物,他还公然为拍卖公司作证明,这岂不是在出卖长辈隐私,连伦理也不要了?”一位业内人士的评说,戳到了痛处
作者 范昕
许多开价奇高的可疑艺术品,都附带着一个动听的故事
蔡康永在《艺术里的金钱游戏》中写道:“萨科齐夫人布吕尼曾经拍过裸照,那张裸照的成交价大约人民币20万元,对大富豪来说并不算昂贵。你说那张照片本身有什么艺术价值?未必有,可是它很有故事。”
爱炫耀的人爱“故事”
但规矩也是用来被打破的。遭到质疑的那个“壶王”,当年就是由4位专家鉴定出来的,均来自文物机构。据说业内有这么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当3位专家给出的意见一致时,鉴定被视为可信。鉴定那件“金缕玉衣”的5人组合,更个个是中国文博圈里最牛气冲天的专家:世界文物艺术品鉴定评估委员会主任王文祥、原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杨伯达、北京大学宝石鉴定中心主任杨富旭、中国宝玉石协会原秘书长李劲松、原中国收藏家协会会长史树青。专家靠不住
一路看去,步步惊心。这样三起事件接连曝光,让许多人更加明白了一个真相:原来貌似高雅的艺术圈里也有的是“地沟油”
最近接二连三曝光的丑闻,让许多人进一步看清了真相:原来貌似高雅的艺术圈里也有的是“地沟油”
“泰斗”集体走眼?滑头商人谢根荣找人自制的“金缕玉衣”,10年前被5个“泰斗级”文物鉴定专家指为“出土真品”,估价24亿。9月6日东窗事发后,专家之一的王文祥承认,当时谢根荣自己说过,“金缕玉衣”是用买来的零散破碎玉片串起来的,“但是,我们觉得玉片零散着,将来很可能被丢弃,能把市场上这些容易丢弃的玉片收集起来,用金线穿成‘玉衣’,对国家来说是个贡献,算做了一件好事。”有人针对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专家玉成好事”指出:“这样搞鉴定,已经不是专业问题,而是道德问题,将会动摇文物鉴定和收藏界的公信力。”
镇馆之宝“乌龙”?2005年,一件号称唐代长沙窑的人物贴塑大执壶入藏杭州南宋官窑博物馆,成为镇馆“壶王”,杭州市政府奖励“壶王”的捐赠者1500万元。今年8月20日,媒体爆出故宫博物院陶瓷专家杨静荣公开质疑“壶王”为赝品;而在长沙窑的发源地湖南长沙铜官镇,一位被同行认为有能力制作“壶王”的民间老艺人,宣称自己在1989年做过这么一批,大概30个
王文祥说:“史树青是鉴定大权威,他说这个东西是汉代的,真东西,无价之宝。”杨伯达说:“反正史树青在嘛,他是文物鉴定界的大家,我当时是在他领导下的。”出了事就忙着推卸责任,让人心寒。“老友”靠不住。一个不对自己言行负责的人,他的鉴定靠得住吗?。“金缕玉衣”一事被揭穿后,当年参与鉴定的4位还在世的专家,统统将责任推到已故的史树青身上
近年来从海外回流的东西为什么这样红——每年的入市量接近总量的一半,并且不少拍品的成交价屡创新高?有故事。像是拍得7952万元人民币的宋佚名《宋人摹郭忠恕四猎骑图》手卷,据说是“1922年被溥仪以其弟溥杰名义盗运出宫,而后辗转流到国外,颠沛70余年……”在一个个故事掩护下,“假回流”情况严重,一些回流的东西,其实是国内的新仿品被带到国外转一圈,就像“达芬奇”家具那样